袁庆一人物油画中面部隐没现象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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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庆一人物油画中面部隐没现象探析

2022-03-15 10:05:56 投稿作者:网友投稿 点击:

zoޛ)j香۲Oi9v?iZ感受,先后创作了《春天来了》和《烟灰缸》等时代大作,画中人物面部隐没所带来的神秘色彩给人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在艺术道路正值辉煌之际的袁庆一加入了当时的“出国潮”,在从事设计的日子里他并没有减少对艺术的关注,而是在国际艺术环境中不断地充实自己,捕捉一个又一个令人沉思的身影。阔别画坛二十载的袁庆一始终没有放弃绘画创作的道路,于2009年重返国内画坛重启了他的油画创作之路。

二、袁庆一人物油画中的面部隐没现象分析

虽然袁庆一的创作手法依然以写实为主,但这种写实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单纯为了“再现”,而是深受美国超级写实主义和存在主义等哲学思潮影响下的观念写实。画面中这种通过描绘人物背面、侧面或者一些由于遮挡、半遮挡以及虚化处理过而无法通过面部来直观传达情感的正面所形成的面部隐没现象,传达出的是画家对人生、对艺术的理性思考。这种拒绝交流的人物形象,成为袁庆一最有个性风格和印记的艺术语言。“我避免画人物的正面,因为正面往往把要说的东西都说尽了;非正面形象符合了我的想象所要达到的一切。”[1]

(一)侧面形象在袁庆一人物油画中的运用

侧面形象可以说是袁庆一面部隐没现象中最常出现的形象,有20世纪80年代的《春天来了》(如图1),也有回归国内画坛的《一丝风》和《阳光下的假日》等作品。在他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春天来了》中,画面里侧面自我形象运用突出了作品的精神性。“迄今为止有关这幅作品的解读已然太多,主流性的结论为‘这是一件划时代的作品’,甚至有学者认为‘是对即将到来的八五美术运动的某种预示’”[2]。

《春天来了》这幅作品在“前进中的中国青年美术作品展览”中是人们热议的对象。在充满阳光的房间里,主人公侧着身子看向另一个房间的窗外。袁庆一将人物的面部进行隐没,让观众跟着主人公的视线进入画面深处——一个更加广阔、未知的空间。通过空间场景的排列、分割以及冷漠的色彩营造出神秘的气氛,使观者进入画中去反思、去怀疑。它以一种冷漠而超现实的气氛表现了艺术家对存在的感知。“对艺术家来说,室外的自然即便是真正迎来了春天,也不至于对之抱以极大的欣喜,感性事物的变化仿佛并不重要,人应该进入宏观的内心世界,站在古人所说的‘道’的立场上,这样‘就能把人类思考从局部扩展到整宇宙’。”[3]111

(二)背面形象在袁庆一人物油画中的运用

与侧面形象一样,背面也是袁庆一经常描绘的形象,不论是《烟灰缸》,还是《视》系列,以及一些其他的作品,如《凝》(如图2)、《状态》等。画面前面的人物都以背对的姿态展现在观众面前,使观众跟随人物的视线进入画面深处,从而达到画家设想的引申效果。

与《春天来了》相比,《烟灰缸》(如图3)的构图更加简洁,画面中那个静静坐在床上的男人显得更加神秘,只将背影留给了观众,全然没有任何情节性的暗喻。画中人物面对着昏暗的未知房间,只是默默地坐着、沉思着。因此,“人的脸部细节和表情是多余的,因为存在的本质不可能通过人们习惯了的、熟悉的面容体现出来。相反,富于惯性的细节特征只能破坏整体的气氛,而这个莫名奇妙的气氛才是至关重要的”[3]230。

(三)由于遮挡、半遮挡以及虚化处理过而无法通过面部来直观传达情感的正面形象在袁庆一人物油画中的运用

在袁庆一人物油画中除了侧面和背面的人物形象外,也存在着少许正面形象。但袁庆一在画面中对正面进行了遮挡以及虚化处理,从而使画面具有了与侧面和背面相通的气质。在他的《小孩——向Gerhard Richter学习》(如图4)一画中,通过强烈的阳光使画面失去了“本色”。人物和背景变得虚化,孩子的眼睛躲在帽檐的投影里,若隱若现,体现了袁庆一对生活的深刻体察。

他的另一幅作品《自画像:二十八年前》(如图5)中,虽然描绘的是正面形象,但整个面部并没有完全显露。画家设计了一双手将眼睛以下的面部进行遮挡,使得观者透过他强调的“我”来探寻画面中隐藏的情绪。这种情绪看上去表现得很明显,又很不确切,直至被拉进画面之中静静地沉思,这种气场正是袁庆一画中始终延续着的精神。

三、影响袁庆一人物油画中面部隐没现象形成的因素

袁庆一人物油画中多见描绘人物的背面或侧面,很少有正面直视角度的描绘,这给观者留下了更多的想象空间,使观者在画面中独立思索。他要强调的并非画面中显性的物象,而是隐藏在现象背后的观念与思想。

(一)中国传统道家文化对面部隐没现象形成的影响

改革开放之后新时期的到来,为中国美术提供了全新的历史背景,艺术家们的艺术观念和主张得以自由表达。因此,中国油画艺术不断趋于多样,绘画的语言和形式也出现了多元化。在这一新的时期,艺术家进行创作重在表现自我情怀,袁庆一用自己独特的艺术语言向我们展示了他对未来之路的思索,从而促进了“85思潮”的产生。

在朋友的眼中,袁庆一是一个偏理性的人,他不喜欢过于浓烈、艳丽的颜色,在他的画面中很难看到令人亢奋的色彩。他喜欢安静、温馨的气氛,站在他的画前,人们总会不自觉地被吸引进去。这种感觉不同于那些视觉刺激画面的感受,而是带有沉思地、静静地被画面拉进去,又静静地走出来。这种安静的启悟状态就如同老子倡导人们从虚静中体悟“道”的“悟道”过程。袁庆一说:“我创作时总是进入一种混沌的心理状态,如同老子《道德经》中谈到的那种虚无、超脱的内心黑洞,有无穷无尽的东西囊括其中,暗藏无限大的力量,给人很多遐想的空间,这种玄妙的东西深深吸引着我。”[4]88

这种启悟式的绘画风格贯穿于袁庆一绘画创作的各个阶段,他把自己的观点隐藏起来,将绘画艺术的含蓄性、暗示性更为妥帖地安排在画面中。例如作品《烟灰缸》(如图3)中人物背对着观众,背景出现了一个黑洞,营造出一种神秘的氛围。而这幅画本身就是一个体悟的过程,画面中“我”的视线承载着“我”的沉思,穿过层层门框到达另一个未知的空间。这种通过面部隐没现象来表现“悟”的过程,正是袁庆一人物油画的独特之处,也是中国传统道家思想对袁庆一绘画风格影响的体现。

(二)西方现代派哲学思想对面部隐没现象形成的影响

虽然有些人认为20世纪80年代的中国现代艺术运动只是国内的艺术运动,并不像90年代的艺术家那样,可以参加各种国际艺术展览交流活动。但是实际上,“85美术运动”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受到了国际当代文艺的影响,只不过80年代的中国艺术家与西方的对话并不是在展览或艺术市场等方面,而是在抽象的哲学思想层面上。80年代的艺术家对于哲学的关注程度是前所未有的,艺术家相当于半个哲学家。萨特等西方现代和后现代哲学家、理论家的著作都被翻译成中文,影响了当时的一大批大学生和艺术青年,几乎所有的群体都在讨论文化和哲学。他们所针对和反驳的是既往文艺观念对“我”的那种捆绑束缚,而这正是他们所负载的文化变革的先锋意义和价值所在。

身为文艺青年的袁庆一,从萨特的存在主义理论中找到了与自己艺术观念相通之处,他希望在绘画中找到自我的感觉,展现出自己对艺术及人生的感悟。萨特的“存在主义”强调个体性的存在、关注强烈的个人表现,认为艺术是对自由的召唤,艺术的生命力存活于争取自由的过程之中。这使得袁庆一拥有了理论上的慰藉和支撑,因此袁庆一在创作时更多地从自身出发,思考自己需要什么东西,想要找到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在创作《春天来了》这幅作品时,袁庆一首先使自己保持“静”,其次画面有一个主体,这个主体就是他本人,是画面的中心,也是萨特所强调的个体性存在。

“存在主义和老子学说虽然不一样,甚至相差甚远,但它们还是有一个共同点,即人自身的作用,用人自身的力量完善人自身,虽然他们论点不一致,但这种力量本身是一致的。” [1]这就是袁庆一在老子和萨特之间感受到的相通的东西,并把他们于绘画中有机地融为一体。

(三)西方近现代美术对面部隐没现象形成的影响

艺术家们在接触西方哲学思想的同时,接受西方世界的艺术结论的渠道也越来越多,选择也更加自主自觉。西方近现代美术的引进,包括印象派、德国表现主义、美国现代艺术等,开启了国内艺术家向外看的视野,这在当时无疑给艺术家带来了开拓自己、丰富自己的机会。而袁庆一画面中安静、理性的风格明显透露出那位被称为影响中国画坛至深的艺术家——安德鲁·怀斯的影子。怀斯的风格不同于苏联当时流行的绘画风格,他总是以一种稳定、静谧、荒凉的风格呈现出自我、冷静、孤独的个体精神世界。

20世纪80年代,一股“怀斯风”席卷了中国美术界,影响了一代的中国画家。“85新潮美术”中大多数的作品并非具象写实的,而是对物象加以变形。但是袁庆一并没有走这条路,一方面这与他自身坚持的个性有关;另一方面则是受到了怀斯绘画理念的影响。怀斯深入到自己内心、深入到自己的个性里、深入到美国近代生活里的艺术状态,创作出了深刻而又包含隐喻思想内涵的画面,画面中个人的精神性内涵深深地感染了袁庆一。

在怀斯的那幅家喻户晓的《克里斯蒂娜的世界》中,克里斯蒂娜拖着身子爬行的身影,呈现出的孤独与坚强精神使艺术家们深感震撼,促使袁庆一在描绘人物时选择人物背面、侧面或者一些由于遮挡、半遮挡以及虚化处理过而没有通过面部来直观传达情感的正面,从而给观者带来思想上、情感上的触动。

四、结语

无论是在80年代的改革浪潮中,还是在当下多元化的社会中,面对新旧不同的创作环境,袁庆一始终没有放弃自己当初的艺术追求,并保持着自己特有的自律性、启悟式、思辨式的艺术语言。他并没有被所谓的“当代”拖累,也不以功利的心态去迎合环境,而是回归自己的心灵,创作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自由地表现自己的艺术观念。正如袁庆一所说:“毕竟我体内固有的本质的东西不会变,改变的只是周遭的生活环境,今天的中国与之前完全不同,这种差异与碰撞让我产生一种陌生的感觉,这可能是我加入绘画中的不同体验。”[4]87

袁庆一的作品具有反思性,看上去画得很细腻,却表达了最不确切的情绪,这种既实又虚的手法,在他的作品中随处可见。归国后的袁庆一继续用面部隐没现象诠释着他一贯理性自省的艺术语言,这种绘画语言的自律性也正是許多艺术家所欠缺的。在《春天来了》创作三十年后的今天,人们依然可以在他的新作中看到一系列全新而引人沉思的身影。这些面部隐没的身影带领着人们进入新的思考,而这个充满坚定信心和求索精神的身影又会给人们带来怎样的“春天”呢?

参考文献:

[1]袁庆一.我和“我”以及……[N].中国美术报,1985(5).

[2]赵力.春天的故事[J].艺术当代,2016(9):100-101.

[3]吕澎,易丹.中国现代艺术史(1979-1989)[M].长沙:湖南美术出版社,1992.

[4]袁庆一.袁庆一:春天来了[M].长沙:湖南美术出版社,2013.

作者简介:滕建业,南通大学艺术学院美术专业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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